0445 出师未捷身先死

安东野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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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武皇安东野一行,接下来又马不停地的巡视了瑞南、瑞西的防务,已经是入冬时节。

    四皇子安子轩已经驻节“瑞州”府城多日,不久转呈“伽罗城”的六公主安伊晨一件噩耗:帝国前民务大臣、狼群中原剿匪军团总司令顾晓刀大人于旬月间箭创发作,不治身亡,英年早逝。

    武皇安东野闻罢,念及昔日“刺虎”行动若非顾晓刀出手,自己乃至安氏一族恐已绝世,不由得悲痛欲绝,下令帝国在瑞地狼群军队全员降旗挂孝致哀。

    这是立国以来,首位辞世的重臣。顾晓刀一直是帝国与“定西军”之间的感情维系纽带,他的离世,直接导致安氏皇朝与西楼顾家没有了缓冲,双方的兵戎相见之势已然锋芒毕露。

    严冬来临之际,为争夺有限的粮食,被狼群驱赶到瑞北山区的各股民军流寇,不久之后发生内讧,元氏兄弟带队远走“霍州”,投奔“天妖宗”霍都公子就食;另外李敢、申屠狗两大股不愿离开瑞地家乡,则将民军投到了“定西军”的旗下,顾西楼平添了二十几万人马,胆气为之大壮。

    今年的第一场雪开始淅淅沥沥的从天而降。

    细碎如盐的雪粒从空中纷纷扬扬洒落,落在地面上,只积了连脚脖子都埋不住的薄薄一层,刚落下的浮雪很快就被强劲的寒风吹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到了午后,寒气袭人,风冷如刀,煞是难熬。

    “定西军”利用了“伽罗河”沿岸转弯处的一个隘谷坡地,以步骑四万预先列成阵势,中央三万步骑背靠北面的高坡,向南森然而列,车垒成阵,刀枪剑戟铳炮弓、弩具备,铁灰色的铁叶橹盾,如同城墙,凛凛幽光,煞气蕴藏!

    在车垒阵的最高地,中军大帐之前,龙旗大纛,高高飘扬,代表着萨满教廷残剩的威势余光;火红的主帅大纛上则绣着大大的“顾”,两旁的旗帜雀尾飞扬,上绣“定西大将军”字样。

    中军的擂鼓手、号角手、鸣金手、旗手、号炮手等皆在中军帐前各就其位,由旗牌官指挥候命。

    步兵车阵之外,两侧各有五千边军骁骑列阵。

    “定西大将军”顾西楼就站在中军帐前,抬头望着漫天飞洒而下的雪粒,伸出手去,接住了几粒,雪粒冰凉,一股冷气沁心入髓。

    阴郁的天空把大地罩得严严实实,天地间朔风凛冽,银妆素裹,仿佛蒙上了一层素纱,遥望茫茫一片雪白。

    风起拂面,雪粒夹着细细沙砾,打在脸颊上隐隐作疼。

    俯瞰四野皆白,北风浩荡强烈,几欲令人踉跄。

    山原上都积了一层雪,层层叠叠,直伸天际,看上去也是山舞银蛇原驰腊象的一派雪景,薄薄雪层下枯黄的衰草在劲厉的寒风中瑟瑟抖动。

    然而,雪虽然从早上就一直在下,却死活不肯再下大些儿;这可恶的风却刮得过于大了些,以致地上积雪不多。

    “若是来场暴风雪,也许这场迫在眉睫的大战就会嘎然而止,无疾而终了吧?”顾西楼在心里忖思。

    他在边西练兵多年自也知道,骤遇暴风雪,无论步骑,战斗力都会锐减,而且以骑兵更甚,若是冻死的马匹过多,那这场战事几乎就不用打了;又或者积雪深厚,不便于骑兵奔驰机动,战斗力也将大打折扣。

    可惜,呼风唤雨只能是一厢情愿,象眼前这样的风雪对野战骑兵影响根本不大,若说对“定西军”稍微有利的就是先期占据了隘谷北面有利阵地,居高临下,严阵以待,敌方骑兵若是攻来,不但是仰攻而且逆风,弓箭射程要受影响,远则不及,近了则要承受步骑车垒中铳炮弓、弩的轰击攒射。

    顾西楼这自立的“定西大将军”一直拒不听命于帝国狼群,当然是有所仗恃的。

    伽罗贫瘠,屯田薄收,若无过硬后、台,光是“定西军”十数万边军士兵每年五十万两左右的粮饷就够他头痛的了,而被服、甲仗、军械、粮食、马匹、麦豆饲草等等人吃马嚼之费,无一不是吞吃钱银的大宗,一年少则七八十万,多则一百万金的花销出去是很容易的事情,而且这还是驻扎固守的情形,一旦兴师动众,直接的战费必然持续攀升,现在“定西军”除了养兵之外,还得屯田、开矿、互市贸易、买进耕种用的农具牲畜等,桩桩件件都是需要大笔银钱砸下去才能见效的,岂是易为?

    顾西楼现在也是船到江心,骑虎难下,当初他固然是一心想在定西任上能为朝廷有所建树,而且也取得了“花都”内务元家势力在各方面支持他的承诺,包括钱粮上的大力支持,条件当然是尽可能抑制、遏止、拖慢关东安氏皇朝的崛起,然而形势不依人的意志转移,武皇安东野假手民乱插手瑞封的军政,而自己只能偏安于伽罗一隅,完全施展不开手脚。

    武皇安东野盘踞瑞地,牵制了“定西军”大部分的精力,自从十数天之前,侄子顾晓刀病逝,顾西楼就知道瑞地形势将要有一次大变了,立即下令加强戒备,“定西军”所属边军迅速集结,还把治下所有的壮男健妇全部集中起来,也有四、五十万,幸好现在已经是农闲窝冬期,如此的大规模集结不会影响到耕种农事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顾西楼大规模集结兵力之际,帝国狼群已经两路出兵,一路兵出瑞南,直逼“伽罗”城,将领是蒙金突骑达尔罕可汗、楼兰精甲戈盾国王;一路兵出府城,渡瑞水,长驱进逼定西,大有杀入“伽罗”城的架势,将领是金蛇师团沙金蛇、木鹰师团沙木鹰,全是凶悍的精锐骑兵,来去如风,顿时令得“定西军”上下草木皆兵,风声鹤唳,紧张万分。

    正当“定西军”全力应付关东狼骑对腹心地带纵横冲击之时,武皇安东野又亲自率领近卫重甲师团、灵蛇师团、火狐师团五万精骑,在瑞北附近南渡渭水,沿着“伽罗河”西岸的河谷平地星夜兼程北进,偃旗息鼓,卷甲疾趋,尔后折向偏西北方向,沿北进至伽罗附近,毫无顾忌地沿着河谷通道直扑“伽罗城”。

    得知帝国狼群数万骑兵星夜北进,新近投入定西旗下的民军将领中,最富计谋的李敢上分析敌我情势,认为可于狼群来袭途中,伺机在“伽罗河”河谷多处逆袭,然后佯装不敌败退,引诱狼群追击至预定阵地,以逸待劳挥众击之,胜算较多,即或不济,挫敌一阵锐气,再退回“伽罗城”固守也不迟。

    顾西楼亦同意李敢的看法,于是由他率军在后设阵,而由李敢引军逆袭,眼下正是等得心焦的时候,侦骑探马却还不见回报。

    正思忖间,突闻沉雷滚动,连绵不绝,须臾之间,隐隐可以遥望无数策马狂飙践雪而来的骑士,绕过远处山梁,向车垒阵前的平原奔来。

    只是稍过片刻,远处山梁又转出一彪人马,如怒潮汹涌,如山呼海啸,转瞬之间,遍野都是狂奔的战马,遍野都是闪亮的弯刀长枪,仿佛一望无际的骑兵队陡然跃入人们的视野,呼啸着,呐喊着,千百成群,追击前面的定西“溃军”!

    千百头凶悍狰狞的地狱犬,黑压压地贴着地面急速飞掠狂奔,速度不比战马慢多少,身上披挂着厚实的毛毡铠甲,戴着镶装刺钉的脖圈,这是为了抵御箭矢和刀剑的伤害,也为了防止咽喉、脖子被对方军犬咬伤,如果对方有军犬的话。

    狰狞的猛犬杂在骑兵队中间狂奔,势如排山倒海,更增令敌战栗的气势。

    鼓角轰鸣,一面血红色的狼群大纛在风中舒卷闪出,前方雪地已经是旌旗四舞,大军如潮,来往冲杀,后方压阵的狼群却是静如山岳,肃杀无声,唯有战旗猎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