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破浪升侍卫亲军

南楼逍遥客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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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新的一天朝阳升起的时候,李嗣业、张厚一同向北开拔,新任棣州刺史王师悦随军而行。

    此去李嗣业会协助他整顿棣州各县县兵,并且从破浪军中抽调一队老兵充任各县县尉,原县尉则调回青州另有安排,其余县令以下各官维持原样,不作调整,以安众心。

    这也是王师范的谋划,负责各城防卫的县尉之职必须第一时间换成自己人,这是在治理淄州时与当地士绅达成的共识。

    他通过淄州士绅放出风声,想来棣州士绅也会默许。

    而其余文官不动,他是向棣州官绅释放一个信号,“一切如旧”,这样就可以尽最大努力减少排斥。

    其他事情只能慢慢来了,须知就算不顾一切,以暴力手段强行镇压可能的反抗,强硬撤掉各官,王家也没有那么多的后备文官安插,政务必然乱作一团,还平白得罪了当地官绅,后患无穷。

    这些王师范早就有所考虑,恢复淄州的府学、县学就是为储备文官做准备的。

    而且即便日后人才储备丰厚,也不是说换就换的,还需旧官吏确实触犯法律底线,拿住铁证,才能以正当理由撤换。

    至于按章办事者当一视同仁,尽皆留用。

    须知贸然动了旧官吏,那可不是平卢镇一地之事,其影响必然波及天下。

    再想开疆拓土,除了要讨灭军阀,还要应对当地贵族官绅,那必将举步维艰。

    故有远虑者,羽翼未丰之时,要学会妥协。

    邵播则带着新任登州刺史王师克、新任莱州刺史王师诲向登莱半岛进军,各县新任县尉也随军而行。

    而破浪军各将则被王师范再次召集到王府议事厅,进行破浪军内部调整。

    “现在破浪军编制足有两万人,也到了升格为厢军的时候,只是这支队伍是本帅起家的老底子,无论何时都应是我麾下的绝对主力。

    本帅出现在哪里,这支队伍就应该在哪里,故借此升格之机,正式更名为‘侍卫亲军’。”

    王师范坐在帅位上侃侃而谈,因是破浪军内部之事,王敬武完全放手由儿子自行处理,故未出席。

    见诸将目光都不约而同聚集过来,王师范敛色肃重,沉声加封。

    “擢升刘鄩为侍卫马步军都指挥使,为众将之首,直领原破浪军第一营。”

    “擢升王猛为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,直领原破浪军第二营。”

    “擢升牛存节为侍卫马步军都虞侯,直领原破浪军第五营。”

    “擢升王铁为侍卫步军都指挥使,直领原破浪军第三营,番号侍卫步军铁壁左军。”

    “擢升李献为侍卫步军都虞侯,直领原破浪军第四营,番号侍卫步军铁壁右军。”

    “擢升王重师为侍卫马军都指挥使,直领原龙虎亲军左营,番号侍卫马军龙虎左军。”

    “擢升王彦章为侍卫马军都虞侯,直领原龙虎亲军右营,番号侍卫马军龙虎右军。”

    “擢升于大、于二、于三、于四、于五为近卫第一至第五营指挥使,直领原各都人马。”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“末将誓死效忠大帅!”诸将出班谢封。

    “众位兄弟,据王灵所辖暗卫来报,朝廷已经任命本帅为京城东面行营副都统,只待旨意一到,就将再次远征长安。

    故务必利用这段难得的休整时间,把侍卫亲军带回淄州好生操练,不可懈怠!”

    见诸将听得认真,知晓意图,王师范换上轻松口气,接着说道,“这次回师淄州,顺道把本帅未过门的妻子也一并护送回去,十八日本帅亲往迎亲,呵呵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已经拜过堂了吗?”

    王铁说了一句昏话,惹得众将嬉笑。

    “老伙计,那个不算,十八日才是正日子,到时咱俩可得好好喝上几杯,非分出个高低上下不可,哈哈。”王猛替他解围道。

    “大帅的喜酒都必须喝得尽兴,站着进来,必须躺着回去!”刘鄩带头起哄道。

    说到王师范大婚之事,众将的酒虫又被勾起,一副副跃跃欲试的表情,恨不得今日就开喝。

    “好了,到时候一定让你们喝个痛快,现在马上整军开拔吧。

    哦,对了,眼下正是秋收的季节,侍卫亲军回到淄州后,一定记得帮助屯保中的乡亲们收割麦子,具体如何协调就由刘鄩负责。”

    王师范叮嘱后下了逐客令。

    秋高气爽,万里晴空,唯有南飞大雁。

    菊花凋零,犹有覆盖一层霜气的残枝傲然挺立。

    侍卫亲军在这微寒的天气中迈着无畏的步伐开拔了,人人挺直脊梁、健步如飞,强军傲骨犹胜残菊傲枝,无视秋寒踏归途。

    见侍卫亲军上至统兵主将刘鄩,下至普通士卒,身上皆有一股说不清的斗志,士气极为高昂。

    王暄妍羡慕之余,吩咐身边心腹下去传令,娘子军也要拿出巾帼飒爽英姿,勿使男儿独领风骚。

    十月十八日,黄昏,喜房内。

    拜过天地的一对新人,又于喜房内行了同牢、合卺、结发三礼,礼成后并坐于大红床榻之上。

    王师范回想着暄娘的俏丽明媚,喜得笑颜含春,一双手急切的摸向大红盖头,却又缓缓撩起,很是享受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。

    盖头落下,红妆喜房更添娇艳。暄娘轻抬俏脸,钗环摇动,一双妙目黛眉间几瓣红花点缀,美不胜收。

    “暄娘,你好美!”王师范已然陶醉,憨痴般说着甜言蜜语。

    “王郎,也是英俊不凡。”王暄妍极力掩盖着娇羞,大胆表白道。

    “霜禽欲下先偷眼,粉蝶如知合断魂,师范有暄娘为妻,何求阴丽华?平生无憾。”

    王师范揽住暄娘柳肩,暄娘顺势侧头依来,情话绵绵,满帐春色。

    那些想来闹新房的“坏小子”都被刘鄩挡住了,故帐内春色无人扰,房外斗酒几十千。

    天气渐冷,晶莹通透的雪花纷纷飘落,一场接着一场的瑞雪降临平卢镇五州之地,大好河山披上了明媚银装,时间老人来到了中和元年的年终岁尾。

    棣、登、莱三州正式纳入王家父子的掌控之中,在王师范三位堂兄弟的勤谨务实的努力下,三州屯保赶在岁尾前已经逐步建立起来。

    各县防务经过一番整饬,丢掉了原来的松垮、不堪一击,尤其是棣州的县城城墙皆精心修葺了,河北方向的防御更加坚固。

    州内政务也顺畅了,使得镇府的政令能够及时传达到各县。

    王敬武难得的享起清福,自从升为平卢镇之主后,他就卸去甲胄,整日陪伴在郭大娘子身边,而青州的政务直接顺手甩给成婚后的儿子。

    王师范从淄州幕僚文官中调来部分骨干,更是从淄州府学、县学中择其优者来青州锻炼实务,使得本就富庶的青州家底更加殷实。

    而他亲领的淄州则交给了杜荀鹤和张文蔚打理。

    各县屯保保民经过一年的辛勤耕种,再加上州县疏通河道,增加灌溉,又迎来了一个鼓舞人心的大丰收。

    现在的淄州,就是王家父子屯田之政的样板标杆,其余四州新建屯保中的保民们,都向往着明年自家能有淄州这般丰厚的收获。

    因为王师范入主淄州后就清除了境内匪患,又与当地士绅协商了田租,使得今年士绅家的佃户也有了余粮。

    全州大丰收的直接连锁反应就是,年终时县城中的闹事一下子就繁荣起来。

    百姓纷纷前来采办年货,使得商家从日出忙到日落,杂役们连吃口饭的功夫都没有,老板们更是终日笑得合不拢嘴。

    整个淄州,乡间、城里,一派欣欣向荣,真是瑞雪兆丰年。

    王家今年无疑是收获最丰的一年,先有王师范勤王建功得任平卢镇节度副使,后有王敬武平定张霸先之乱掌权平卢镇。

    更有联姻王处存,镇内风调雨顺、百姓丰收、府库殷实。

    全家上下的心情就如同府门前高悬的大红灯笼,喜气洋洋。

    王府的少夫人王暄妍穿着绣花锦裙、外罩雪白貂皮,发髻高挽、金玉发簪,更显雍容高贵,花容淡抹,明媚俏丽,柳眉微挑,温婉中亦不失那难得的英气。

    她挽着郎君王师范的臂弯,一颦一笑间使得院中梅花难再暄妍,终是人比花娇。

    婚后两月来,夫妻二人形影不离,相互爱慕之情愈加浓炽,在朝夕相处间王暄妍无意中展露出的真知灼见,让王师范更是欣喜若狂,得妻如此不娶阴丽华!

    今日正是辞旧迎新之良日,夫妻二人来到新建的乌衣堂与双亲共度佳节。

    郭大娘子的贴身侍女小倩早已堂前迎候,清脆如黄鹂的声音悦耳飘来,“倩儿给少爷、少夫人拜年,祝愿二位早生贵子,嘻嘻。”

    王暄妍粉面微红,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九瓣莲花的大红荷包,塞到小倩手中。

    “就你贫嘴,这是我和少爷的一点心意,回头自己去打支簪子,打扮打扮,也好早点把自己嫁了,呵呵。”

    小倩接过荷包,俏皮的回话。

    “谢少夫人赏,老爷和大娘子,还有玉娘、姑爷正在里边聊着呢。”

    说着一溜烟跑回堂内。

    这是新婚后王暄妍在平卢镇过的第一个新年,入得堂内,向王敬武夫妇端庄行礼,“儿媳给大人拜年。”

    郭大娘子忙起身拉过王暄妍,将小倩递过来的锦盒打开,柔声说道:“这是阿娘嫁到王家时的随嫁钗环,今日就送于你作新年礼物,唯盼你夫妻二人琴瑟和鸣。”

    “儿媳谢过阿娘。”暄娘大方接过,回应道。

    “玉娘给嫂嫂拜年。”

    玉娘虽是出嫁了,人却一如既往的机灵、俏皮。

    “妹妹,这是嫂嫂的一点心意,莫要嫌弃。”

    暄娘拿出备好的另一个荷包,甜甜说道。

    “还是嫂嫂疼人,不像兄长!”

    玉娘一边接过,一边淘气的感叹着。

    王师范也不跟她计较,自我屏蔽了挖苦,只要暄娘高兴就好。

    见礼过后,自是闲聊家常趣闻,暄娘还介绍了定州山水,引得玉娘心生向往,一家人和气融融。

    等聊得差不多了,王敬武说到正事,“朝廷的旨意估计再迟年后也得到了,出征事宜准备得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王师范冲牛存节一点头,示意由他介绍。

    “回禀阿爷,粮草、甲仗充足,士卒也训练妥当,只待兄长令下,即可开赴讨贼前线。”

    牛存节跟玉娘结婚久了,人也近朱者赤,变得机灵了,心领神会答道。

    “如此就好,只是自古征战皆凶事,胜负难料,一念为胜转念即负,故万万不可大意。

    存节,你一向持重,此去可要尽力辅佐大郎,自己也要小心行事、注意安全,莫让家人惦念。”

    王敬武心中始终是安全第一,反复叮嘱着。

    “阿爷放心就是,兄长用兵如神,存节也会尽心用命,黄贼奈何不了我们兄弟。”

    牛存节对王师范极为推崇,对自己和侍卫亲军也很有信心。

    “阿爷,此番出征师范准备带上暄娘。”

    王师范在暄娘的“淫威”下屈服了,向父亲禀告道,还得到暄娘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奖励。

    “不可胡闹,战阵凶险,岂能带上妇人!”

    “阿爷容禀,暄娘自幼习武,一身本事不在儿子之下,再加上寸步不离我之左右,安全上应该无虞。

    而且有暄娘在,与岳父的义武军配合起来也更方便,毕竟岳父心腹将校暄娘都识得。”

    王敬武沉思半晌,看向暄娘,问道:“暄娘你可愿意?”

    暄娘一副极为乖巧的模样,大有夫唱妇随之势,倩声回道:“儿媳全听王郎安排。”

    看着这对小夫妻那难分难舍的模样,身为过来人的王敬武又怎能不明白,此时二人正是如胶似漆之时,遂妥协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依了大郎之意,只是务必要确保暄娘的安全,否则为父断不会饶你!”

    “孩儿谨遵教诲。”王师范连忙应道。

    心愿得偿的暄娘,悄悄地给了他的王郎一个甜甜的微笑。

    就在一片其乐融融中,王家迎来了中和二年的曙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