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泉伍做梦都没想到尊者有朝一日会坐在他的房间，而且还像石雕一样杵着不动。
那表情严肃地就像来找他秋后算账似的，这是闹哪样啊？他忙了整日准备他的大婚，夜里还不让休息啊！！！
泉伍取下窗杆，“哐当”一声关上，屋檐上的灰都被震了下来，鼻子不舒服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墨燮眼珠微微抬起看了下，没几秒又回归原处，哑着嗓子说：“都关起来。”
泉伍揉了揉鼻头一扇扇关好，讪讪地问道：“您不会打算整夜都坐在我这吧？”
墨燮淡淡的“嗯”了一声，他想了又想，斟酌着每一个用词，可都觉得不合适，有气无力的靠向椅背。
叹了一口气，泉伍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面前，“说说吧，早点解决我好睡觉。”
墨燮跟着叹气，看着他张开嘴想说，可又闭了起来，他真没想好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自己那么愚笨。
“跟澜梦有关吧。”除了她泉伍还真想不出什么事可以让尊者这般反常，“感情里本来就没什么体面，您就放开了问，我不笑您。”
墨燮眼神躲闪，嘴里嘀咕着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。
泉伍道：“把人藏起来催养没觉得不妥，现在您到底是在扭捏什么？”
自己编出的说辞不好反驳，墨燮又恼又羞，可除了眼前之人，他还真没人可问了。
“就是突然某个瞬间我就看她顺眼了，脏兮兮的嘴也不那么刺眼了，甚至还有点········”墨燮顿了一下，“好看。”
“好看？”泉伍“咦”了一声，“就算她有张足够妖祸众生的脸，但恐怕也只有你觉得她脏兮兮的还好看了。”
泉伍伸手示意墨燮别急着反驳他，“我这人自我，喜欢这种耗时耗力的事情我没兴趣，也没经历过，不过我是真觉得您是喜欢澜梦的。”
“你都没经历过，下这种判断未免草率了些。”
“用得着这么严肃吗？”泉伍唇边噙着笑意，“这些年您过了太清心寡欲了，有些事不是需要自己尝试才可以知道的。”
见他疑惑，泉伍又道：“我一个翩翩公子，明里暗里不知收到过多少青睐，那些女灵的眼神跟你看澜梦一模一样，满眼大写着‘我喜欢你’！”
墨燮眨了眨眼睛，又恢复一贯的清冷，就像生怕它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一般。
“您都要娶人家了，现在才想这些是不是有点不合适？”泉伍贼贼的靠向他，小声说道：“等到洞房花烛夜，要是您还能把持的住自己，再来想这些吧。”
脑中一下盛满了方才的画面，他能把持的住才怪，差点就·····
墨燮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，“我是问你为什么会突然喜欢上一个人，别说些没用的。”
“我也没参与过你们的事，哪里知道您为什么会‘突然’喜欢她。”泉伍坐正身子，加重那俩字说道：“但是绝对没有无缘无故的喜欢，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如此。”
墨燮直觉就想到了澜梦不顾安危去救他，还有那些幻象带来的越来越多的心疼，可他纠结的也是这个。
龙气会不会影响他的判断无从可知，可自从有了它，往常澜梦那些他受不了的坏习惯现下倒是顺眼的很。
就连她无意的那些小举动都透着可爱，让自己一瞬都不愿离开她的身边，甚至嫉妒起澜梦对阿栗的那种百分百的依赖。
他恐惧这种情感上的转变是被龙气操控所致，那如果不是真实的他，而澜梦也没有聚魂前的记忆，若任其发展，她就算能躲过命数，最后伤她的就该变成自己了。
墨燮皱着眉头沉默了，泉伍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其实一直以来我对您可怜大于恭敬，也许可怜不妥，但这就是我的感受。”
泉伍运气推开屋门，指向外面：“异界本是无主之地，听父辈说有了您才有了规矩，才有了今日的强盛富足。可身为尊者，您担负的责任可能远超我的认知，但孤冷并非你唯一的选择，好好享受当下也是不错的尝试。”
墨燮没料到整日花枝招展的泉伍能说出这番话，有种被理解的释然，他淡淡的笑了，“异界就算不是我也会出现别的尊者，一样可以做到这些，我并不觉得跟我有何联系。”
泉伍“哦”了一声，并不想与他争辩这个，这只是他们理解不同而已。
“其实以前我也不像现在这般，只是见多了族人的悲欢离合，像我这样不知由来的灵体，万一哪天突然消失了，留下的亲近之人也会备受煎熬，想到这也就觉得没必要了，自己一个挺好的。”
原来说出来真心话没有墨燮想象中的那么难，抬手压了压发痛的眉心，从醒来后就一直没休息的他也疲惫了。
但他不打算停下，继续道：“理智、责任重于自己的喜好已经成为了我的常态，如今澜梦打乱了我的思绪，但于我来说有了恐惧并非好事，我真的不知该如何选择才是最好的了。”
那个遥不可及的尊者，此刻就像好朋友一样淡然地向自己诉说心里的苦恼，泉伍觉得那种距离感一下子就弱化了。
他走去里屋拿了一套全新的寝袍递给他，“先休息吧，有些事脑子清醒了才能更好的解决。”
墨燮不是刻意为之，只是本能的嫌弃他递过来的寝袍，推开泉伍的好意，“我坐着就行。”
“走。”泉伍抓着他的手肘向软塌拽过去，“你就是事多，跟别人亲近不一定都是生离死别的，总摆出一副臭脸当心澜梦讨厌你。”
“她已经嫌弃过了。”
回想起澜梦那时俏皮的模样，墨燮心都软了，泉伍塞来的寝袍好似成了他克服一道障碍的必经之路。
他试着接受改变带来的不适，盯着不属于自己的软榻，轻轻道：“谢谢，那我休息了。”
“别说些没用的客套话，记得重新给我做一件就行，这件我可是一次都没穿过，光样式就费了我很多心思才想出来，还要收集材料制作，那可是相当艰难、相当珍贵~”
泉伍虽然戳着寝袍上的纹路喋喋不休，但墨燮却打心底的感激，这份贴心他会牢牢记在心上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