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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姜琦，姜总，您别误会，我能坐下吗？”
情绪一时激动的姜琦被褚方一句话给点醒了，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不冷静了。
“哦……对不起，褚，是吧，褚先生，请坐。你喝点什么？我这有普洱、祁红、正山小种……”
“你不是喜欢白茶的吗？说有一股花香。”
姜琦不由得惨然一笑，虽然她不太认为眼前这个人会是他，即使他轮回转世，在冥界走了关系没有喝下孟婆汤，今年也应该不超过20才对，可如果不是，为什么这个人知道她这么多细密的习惯呢？
这些习惯说不上什么秘密，但若非长期和自己亲近，或经年累月仔细观察过自己日常生活的人，是不太可能说的上来的。
而他明明是第一次和她相见。
“我现在没那么挑剔了，什么都喝，咖啡、洋酒、白酒……还抽烟。”
“我以为做养生产业的，都注意养生呢。”
“见笑了，我首先还是个商人，商场也是江湖，由不得自己，应酬免不了，而且有时候我也想放纵……”
“也是，尤其是餐饮业，更是琐碎和繁杂，营运不容易。”
“好吧，褚先生，您来就是吓我一跳，然后告诉我如何养生的吗？”
姜琦的脸色渐渐冷峻下来。
“这倒不是，或者不是主要目的，我只是一名’信使’。”
“什么……信使？”
与自己内心深处的一些模糊的想法开始合拍对应的时候，姜琦的喉头顿时感觉到有些发干，她的心再次不争气地急速跳动起来。
她忘记了去让姜鑫沏茶，也没有去征求褚方的同意，直接拿起茶几上的蓝色登喜路，点燃了一支，狠狠地抽了几口。
褚方有些无奈地看着她。
“我是一名能够沟通这个世界和’冥界’的信使。”
褚方没有任何遮掩，实话实说。
“几天前，我偶尔遇到了王彦，聊了很多……他在那里最牵挂的就是你们母女，所以拜托我来给你传达一个信息，一个他生前没有来得及说的事情……”
“你就是个……骗子，是吗？人死灰飞烟灭，怎么还会地下有知？况且已经过了20年了，要是真的有’信使’，他为什么不早点传话？”
虽然这样说，但姜琦的眼泪最终还是掉落下来。
“因为他没有遇见我，还因为冥界是个很大的地方，比这个世界更大，而且就像你所说的，他的记忆早已被洗去，一片空白……只是后来偶然间看到最终审判时留下来的档案记录，才又勾起来他的遗憾。”
然后，褚方向她简略地说明了冥界系统的运行规则，看表情就知道姜琦是不相信的，对这些过于玄幻，又难以证实，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的事情，她不想去争个究竟，这没意义。
“冥界……也已经智能化了？竟然还有夙愿代偿系统？”
她语带嘲讽。
“是的……但这个并不重要，我也没办法向你当面证实。不过，你不想听听他的未了心愿吗？”
“是的，当然，我想听，不管你说的真与假，其实……好吧，其实，我不认为你是骗子，没有这样神的骗子。”
“哦？”
这倒是出乎褚方的意料之外。
“因为这个。”姜琦举起手中的三角纸条，“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个，包括我女儿，也不可能有人会模仿出他的笔迹，如果你说的不是真话，没办法解释这些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褚方长出了一口气。
“是这样，王彦随身的钥匙包，你还留着吗？”
在20年前，男人们都喜欢把一大串钥匙挂在腰里，有的还会用一条不锈钢的长链子绑着，钥匙可以随时拿出来开门，而不至于丢失，以至于各色钥匙链条成为了一种那个时代特有的装饰品。
王彦也不例外，在他们有孩子的时候，姜琦还特意给他买了一个更时尚的钥匙包，皮制的，外面也挂着一条不锈钢锁链，他很喜欢，把所有自己用得着和用不着的钥匙都分门别类的挂在里面，搞得鼓鼓囊囊的。
“是的，我还留着。”
“里面有一把小钥匙，欧式长柄，顶部椭圆环状，没有其它标志，只有一个编号，3691。”
姜琦瞪大了眼睛，这个姓褚的神秘使者，所说的与实际情况严实合缝，没有任何偏差，而这个钥匙包她从来没有给其他人看过。
里面的其他钥匙她都找到了对应的锁，唯独这一把，让她感到奇怪，她试过很多次，一直没有头绪，渐渐也就丢到一边不管了。
可现在由这个陌生的人重新提出来时，她才发现这把钥匙的确有些诡异。
“3691，反过来就是1963，你出生的那一年。而这把钥匙是境外KBC银行的专属保险柜钥匙，这是家比瑞士银行还要安全和注重隐私的金融机构，只有用这把钥匙和账户密码，才能打开里面的东西，这……就是王彦先生的未了心愿。”
褚方一口气说完，终于算是兑现了魍言的委托。
姜琦呆住了，她万万没想到，一段20年前的公案，竟然现在又重新续上了。
那个用自己身体为她们母女换回生命安危的丈夫，到现在还在用灵魂拼尽一切地为她们挡风遮雨，而自己还在怀疑这个代他传话的使者。
姜琦的心彻底平静下来，她感到四肢百骸都有一种暖意在充溢，她们母女不再是孤苦无助的，她们还在被爱着，爱得那么深，甚至跨越了时空和生死。
褚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，他打开包，抽出一张稿纸，随手写下账户密码，习惯性地叠成一个三角形，递给了姜琦。
姜琦双手接过来，手都在颤抖。
“这是王彦先生生前搜集到的一些字画，我后来查过，里面不乏一些宋明时期的珍品，你要留着收藏也行，或者委托一家权威的拍卖行拍卖也可以，这应该是笔不菲的财富，价值……很难估量。”
“我不知道该说什么，褚先生，真对不起，我现在还不知道你的名讳，你……是神明吗？神明也需要回报的，对吗？我愿意倾我所有回报您。”
“不……不，姜总。那个……是的，本来我们这一行是要抽成的，但这本来就属于自由心证，无人监督，我真的不需要从中抽取什么，也没必要……只是纯粹因为有缘，而且我也敬重王彦大哥，不打不相识吗……对了，我叫褚方。”
“褚方，对，我就叫你小褚，或者方子？”
“小褚就算了，我也不小了，叫我方子就行。”
“好，方子，你是个……不一样的人，如果你不嫌弃，我们就认作姐弟，你看好吗？”
褚方一阵苦笑，他在人情方面很不擅长，在商场女强人面前，他其实很难招架，不过他也看得出来，眼下的姜琦不是在习惯性地演戏，而是真性情，无意间带出来一些江湖市井气而已。
看到这个一下子有些腼腆的男人点点头，姜琦更觉得亲密不少，她也不知道这个亲密来自哪里，但仅仅是通过他能和丈夫的魂灵联系在一起这一点来说，他就是亲人。
“对了，褚……方子，你是怎么具有这个……能力的？我听姜鑫说，你也是做养生产业的商人，不是吗？我总感觉你们这些人，应该是仙风道骨，不染尘世，才符合这个身份的，不是吗？”
“琦姐。”
褚方叫起来“姐”，倒是一点也不含混。
“我原来身体不太好……也不是不太好，而是很不好，差点死了，也可能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吧，所以才具有了这点小能力。所以，我从那后也更看重养生。说实话，我既不是神人，也不是圣人，我是看到琦姐也做相关的事业，才有了一点小心思，看看有没有和姐姐合作的可能，看缘分吧。”
“你说说看。”
这费尽了多少周章，不管如何，他们终于来到了正题上。
褚方把自己精心打印的商业计划书递给了姜琦，又打开果本，简要地把个中要点展示给姜琦看。
姜琦本身就是做观光农业起家的，一看即懂褚方的盘算，她想了想，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她第一感觉就是，这个商业模式绝不成立。
这就是个大坑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