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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夕晚一惊，下意识地往后退着，却忘记了此刻她的身后是病床，她这一退，膝盖后装上了床沿，当即身子一个不稳，随着一声惊呼，她人已经仰倒地躺在了病床上。
叶夕晚才打算要坐起身子，倏然，一股男性的气息笼罩着她，随即，傅景凉已经倾下了身子，双手撑在了她身体的两侧，就像是把她给禁锢在了床和他怀抱的中间。
“晚晚，既然你说你当年自以为是，不问我需不需要你的爱，那么你现在又为什么还是要自以为是，不问问我，是不是真的和你成了陌生人讲，对我来说，就是一种好呢？”
他低着头，目光灼热却又痛苦盯着她。
她一窒，“你……你先起来再说。”这样的姿势，让她有些不适。
他却并没有起身，反倒是低下了头，彼此的鼻尖，几乎都快要贴上了。
她怔怔地看着他这张近在咫尺的面庞，靠得太近，近到她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每一根睫毛，看清楚他那墨黑瞳孔中自己的面容。
“晚晚，难道你就不能再爱我吗？”他的声音，低喃地响起在她耳边。
她眼睛不觉瞪大，再爱他……这怎么可能？！“你……你在开什么玩笑？”
“我没有开玩笑。”他说着，轻轻地执起了她的一只手，让她的掌心贴在了他的脸颊上。
他的脸，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她的掌心，透着无比的依恋，“晚晚，再爱我一次，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！就像以前那样爱我，好不好？”
“傅景凉，我们根本就回不到眼前，就像现在，我是叶夕晚，而不是宁晚。”她道。
“可对我来说，你就是晚晚！”他道，他的晚晚，从始至终，都只有她一个！
“以前的宁晚会爱你，是因为她一直觉得，她在你心中是特别的，是无可替代的，可是后来，我成好了叶夕晚之后，才发现，宁晚并非是那么不可替代的，汤琪莹就可以替代。”
叶夕晚说着，原本贴着傅景凉脸颊的指尖，轻轻的动了动，抚着他的眉眼，“其实不仅是汤琪莹，只要长得像宁晚的，都可以替代，可以画着宁晚的妆容，穿着宁晚喜欢风格的衣服，做着一些宁晚会做的事情，这对你来说，就够了，不是吗？”
她每说一句，他眼中的痛苦就像是加深了一分。
“不是的，晚晚，不是的……”他想要辩解，想要否认！
“如果当我坠下大厦的时候，你并没有认出我的话，那么汤琪莹现在应该还是会好好地待在你身边，不是吗？”叶夕晚道，“因为你发现了正主，所以可以把替代品一脚踢开，毫不留恋，就像当初为了汤琪莹，也可以在是非黑白很明显的情况下，维护着汤琪莹，要叶夕晚赔礼道歉，给予屈辱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错了，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！”他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。
“我说这些，并不是想要惩罚你，只是告诉你，我在你心中，其实并非有多重要，所以你也大可不必要我像以前那样爱你。”
这些话，她何尝不是在说给她自己听呢！告诉自己，不要在他身上，再放上什么感情了。
“因为我是情感障碍症患者吗？”他喃喃着道，“所以你才会觉得，对于我来说，只要有人长得像以前的你，都可以轻易的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，是吗？”
她沉默着，但是她的表情，却是在给他肯定的回答。
他突然低下头，脸埋在了她的肩膀上，沉重又灼热的呼吸声，在这寂静的病房中，是那样的明显。
过了良久，他的声音再度响起，“那么要我怎么做，你才肯再爱上我呢？”
她叹了一气，“傅景凉，我说过了，我不会再爱你了。”在她从大厦上坠下去的那一刻，她就已经想得无比清楚了。
“千年、万年，都不会再爱上吗？”他苦涩地低喃着，“那么是不是我爱上你的话，就可以了呢？”
她的瞳孔倏然一缩，“你……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——”他的声音一顿，头缓缓地自她的肩窝处抬起，漆黑的凤眸，就这样凝视着她，“晚晚，我爱上你的话，你是否就愿意爱我？就不会再离开我了？”
“你别胡说八道了，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爱人，你是……”
“情感障碍症患者！”他打断了她的话道，“你是想说这个吗？但是当初你也对我说过，并非情感障碍患者，就真的不会好好爱上一个人，也有治愈了这病的病人，不是吗？”
她哑然，这些话，的确是曾经她还是宁晚的时候，对他说过的话。
“可是，曾经的宁晚失败了不是吗？”叶夕晚道，“直至她死，你也没爱上，不是吗？”
“你又怎能确定，我真的就没有爱上呢？”他低吼道，“你知道吗？当我把你从雪中挖出来，看着你冰冷身体的时候，我整个世界，都像是崩溃了一样，天和地，都成了灰色！”
叶夕晚蓦地想到了曾经梦中的见到的情景，以及她在4d场景馆中，看到他在模拟场景中那种奔溃疯狂的模样。
“晚晚，我想和你在一起，很想很想！这些年，我每一天都在想你！我可以为你做任何的事情，你想要的，我都可以给你，爱也好，慈悲怜悯也好，笑也好，哭也好，只要你希望我可以做到的，我都会去做到！”他声音带着一抹哽咽地道，“所以，不要离开我好吗？”
她怔忡地看着他，就算他的眼睛蒙着一层雾气，就算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要哭似的，可是……他终究是没有哭。
“阿凉，这个世界上，不是什么事情，想要做的都一定可以做到，就像情感障碍症患者，也不是都可以治愈。你说，你可以爱我，但是你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？就连慈悲怜悯，你其实也并不清楚。”
“如果我不懂的话，你可以教我，不是吗？”他道，“就像当初，你教会我怎么样笑，不是吗？！”
“可是那并不是真正的笑，不管什么样的笑，都是你牵动脸部肌肉所做出的表情而已，所以我也只能教会你笑，无法教会你哭。”因为哭，不是牵动脸部肌肉，就可以落下泪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