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九章 截杀(上)

江尘子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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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面对突然杀出的汉军,那些还沉浸在粮草被烧的慌乱中的新军士兵们,早已士气全无。看着双眼通红的汉军将士,还有地上尸横遍野的惨状,此时许多人已吓得肝胆俱裂,除了死命奔逃之外,以无其他想法。

    一时间,原本装备精良,固若金汤的新军大营,变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屠场,无数的新军尸首,叠堆在地,令得场面越发触目惊心。

    由于新军人数实在太多,虽然已经毫无斗志,但即便是杀猪,也需要一头一头的宰杀,所以尽管新军节节败退,毫无还手之力,汉军也奋勇杀敌,个个争先,但一直到天亮日出之时,这场战役依旧在持续。

    这时的新军已经处于全军溃败,被汉军无情绞杀的状态,战事几乎已成了一边倒。而粱丘赐方面此时也已经被杀得完全崩溃,只能疯狂的往西营奔逃,寄望那里还能安全。而他本人方才还有大喊杀敌的勇气,此时却连喊话也不敢,生怕对方发现自己,便会丢了性命。

    至于甄阜这里,本来就已经十分混乱,此时再被这些逃兵涌入,整个西营便也彻底崩溃!

    刘縯一直骑着马在乱军中冲杀,可惜始终没有找到甄阜的所在处,本来按照计划,若能先斩杀甄阜,便可尽快获得胜利,可惜如今已快到午时,甄阜却还是不见踪影,让他不仅有些焦急起来。

    “狗贼甄阜,快快出来受死!”

    刘縯大喊着,一边策马冲杀,一边寻找着仇人。

    而此时甄阜正躲着大军后方,恍惚听见刘縯的呼喊身,再看全军已经崩溃,便只得急忙掉头,准备往宛城方向撤退。而其他新军兵士,见甄阜跑了,当下也全都跟着他逃。

    这一来,这些新军士兵便在互相推挤中,开始往宛城方向撤退。可是很显然,他们已经忘记,此时的黄淳水上,已经没有了可以通行的桥梁,因为那桥梁已经被甄阜以“破釜沉舟”的气魄给斩断了。

    甄阜骑着马,很快到了黄淳水边,看到断掉的去路,顿时也傻了眼,只能急忙跳下马,奔到岸边,试图寻找船只渡河,可是却哪里有船,当下他绝望的望着前方的湍急的河流,哆嗦道:“完了!这回彻底完了!”

    此时在甄阜的身后,还有更多即将和他一样赶来河边的逃兵,大家一看这情况,也都急红了眼,很多人便开始扯下盔甲,跳进河里,准备游过河水逃命。

    但是逃命的士兵实在太多,大家同时涌来,前面的人盔甲还未脱下,便被后面的人挤到了河里,由于盔甲太重,几乎没扑腾多久,便沉入了河底。

    就这样,越来越多的人掉入水中,淹死得,踩死的不计其数,加上那些追上来的汉军士兵砍杀的新军尸首掉进河里,令得血流成河,河道堵塞。

    岸边的甄阜正是绝望,看到如此情况,便心一发狠,便想踩着尸体渡河,但还未等他踏出几步,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疾至。

    “狗贼休走!”

    刘縯大喊着,从身后一枪刺穿了甄阜,甄阜闷哼一声,随即气绝而亡。

    见甄阜已死,大仇得报的刘縯随即喊道:

    “甄阜已死,想活命的,快快束手就擒!”

    此时梁丘赐已死在了汉军乱刀之下,而这些新军士兵也早就放弃了抵抗,此时听到刘縯的喊声,便全都跪伏在地上,但求保全性命,哪里还有人敢起身反抗。

    一场生死决战,以汉军大胜结束。随后经过清点,这一战共俘获新军近一万人之多,歼敌近四万多人,逃散不计其数,辎重粮草数以车计,可谓大获全胜。

    而就在汉军庆祝大捷之时,甄阜在棘阳战败身亡的消息,很快传到了庄尤这里。此时他听闻甄阜十万人马被两万不到的汉军杀得片甲不留,也是无比震惊,几乎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事实。

    “十万精兵啊!十万精兵竟然会败给不到两万的贼军!……!”

    庄尤闭着眼,摇头叹着,实在无法相信这是事实。

    陈茂此时则略带抱怨的说道:“将军实不该轻信那甄阜,若我们及早赶到蕀阳,攻其后路,也不会有今日这等结果!”

    陈茂此时心中显然对当初庄尤的决定有些不满,不过他毕竟还是十分敬重这位老将军的,所以只是有些抱怨,却也并未口出恶言。

    庄尤也知陈茂的性格如此,所以听到他有些抱怨的话,倒也不会责怪他,况且此时他心中也是懊悔不已,若当初自己不是计较那些个人得失,此时也不会让新军损失整整十万人。

    “如今说这些已无用处,当务之急乃是赶往宛城防御,只要能保住宛城,就有办法剿灭那帮贼子!”

    庄尤毕竟还是一名久经沙场的老将,很快便转换了情绪,想到此时汉军虽然击败了甄阜,不过宛城还没丢,那黄淳水上桥梁已经被甄阜斩断,汉军没有那么快能通过河水去攻宛城,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目标,是必须立刻领军绕道宛城守卫,防范敌军随时可能到来的进攻,等朝廷援军一到,便可轻而易举的剿灭这帮反贼。

    于是庄尤立即传令全军急速往宛城进发,准备要赶在汉军之前进入宛城守备。

    此时刚刚才大获全胜的汉军,才基本才完成战后清点工作。由于此战获取的敌军俘虏、辎重等颇丰,以至于此时都大家都还未对其有妥善的处理办法,特别是那么些俘虏,是放是留?或是将其编入汉军?这些都需要花些时间才能有所安排!所以一直到现在,刘縯等人都还在忙着,没来得及回城。

    见刘縯等人迟迟未归,留守城中的方易很是焦急,因为他知道如今十万新军溃灭,宛城定然守备空虚,正是大好的攻打时机,要是错过,那要再想要拿下宛城,恐怕就得花上不少力气和时间。于是他便独自骑马出城,找到刘縯,向他提议趁机渡河,继续攻打宛城。

    此时刘縯正在和王常、朱鲔等人安排着辎重、战俘的事,见到方易前来,又听到他的建议,心里琢磨这甄阜已死,十万新军已灭,而那宛城如今守备空虚,等他们整顿完兵马,在去取城也为时不晚,何必急于一时?况且这黄淳水上的桥梁一时半会儿也休不好啊!于是便对刘易说道:“文山的提议很好,不过我认为此事不必操之过急,经此一战,将士们都已疲惫

    ,加上这桥梁已毁坏,反正宛城此时已无甚守备,拿下应当不成问题!”

    方易听了,此时便急道:“大哥莫要掉以轻心,虽然此番我军大胜,但那宛城尚在敌军手中,一旦宛城敌军得知甄阜失利,必会死守待援!……未免夜长梦多,我们还是一鼓作气,取下宛城,至于渡河,要么找船,要么绕道,反正要快!”

    方易的想法很清楚,在这个时代,城池才是一切!如今他们虽然是胜了甄阜,灭了十万新军,但最重要的宛城还未拿下,也就是说这重要的城池还在新军手中,而且宛城是南阳首府,其城占地巨大,坚固无比。要是此时不乘胜追击,等新军缓过劲儿来,紧闭城门死守待援,那以汉军目前的装备条件,想要强攻进城,比甄阜攻打棘阳还要难上百倍!即便最后能打下来,恐怕都会伤亡惨重,付出巨大的代价。再加上,宛城不是孤城,人家还有朝廷可以依靠,要是来了救兵,那想要取宛城不仅更加艰难,而且还面临被敌军内外夹击的危险。

    而刘縯此时听完方易的话,仔细想了想,觉得的确有理,便点头说得:“文山此言,不无道理,看来这宛城,必须尽快拿下!”说完,他又继续道:“我即刻就派人去找船,亲自带兵渡河攻宛!”

    说完,刘縯便准备派人去寻找船只渡河。而就在这时,他却突然见到族兄刘赐快马奔来。

    刘縯见到刘赐慌张的样子,有些不解道:“子琴!何事如此慌张?”

    刘赐抹了抹额上汗珠,气喘吁吁地道:“伯升,探马来报,在淯阳附近出现一支新军,约有两万之众,正往棘阳而来!”

    这条突然的消息,令得刘縯和刘易都是大吃一惊,心想这两万新军是从哪里来的?怎么会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淯阳?还好如今他们已经胜了甄阜,要是再晚一步,只怕便会被新军夹击,而此时被屠杀丧命的,恐怕就成了他们了!

    “淯阳?……糟了!他们不是来棘阳,而是要去宛城!”

    方易突然想到对方目的恐怕不是来棘阳,因为若真是要抄他们的后路,那一定是走湖阳这条路,如今他们绕道淯阳,显然是已经得知了甄阜败亡的消息,想要抢在他们前面,去宛城协防守备。

    此时刘縯一听方易的话,顿时也明白过来,若是让这两万人进了宛城,那后果不堪设想!于是他便问刘赐道:“可曾探清对方是何人统帅!”

    刘赐皱眉叹道:“听说是那庄尤,此人一向善战,若是真如文山所言,等他进了宛城,我们恐怕……”

    刘縯听了,此时也是眉头紧皱,心中震撼无比!庄尤是当世名将,早已名满天下,他当然非常清楚!这样一个难缠的对手,任何人都不行遇到,特别是在这种时候,一旦庄尤带兵进驻了宛城,那他们考虑的,恐怕就不是能不能打下宛城,而是汉军的存亡!

    “不行,必须马上截住他,绝不能让他去宛城!”

    刘縯心知此时再无他法,必须立即截杀庄尤,否则等他进了宛城,便会如蛟龙入海,难以收拾。